第十三章 火照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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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火照13
  
  就在洛仙走后,休战了一夜的阿修罗武士,整装出击。
  他们休憩了一宿,包扎昨日的伤口,洗净战甲上的血渍,重新鼓舞起士气,举旗呐喊,气势汹汹,朝着智慧果树进军而来……
  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。
  他们已然看见胜利的光环庇佑阿修罗的男子,傲视万物的气焰如日中天,迫不及待地要奏响衣锦还乡的凯歌。就连曼殊,那个优雅非凡又沉着睿智的年轻男子,负着未愈的伤,也披上了战甲,骑着战马,拔剑飞驰,一展一夫当先的豪气。
  他们的马蹄踩过天人的尸首,践踏天道的尊严,不可一世。
  战鼓震动了整个天道又一次在风雨飘摇中即将崩溃。
  哀牢强忍着伤痛,身着甲胄,拼死一搏。
  就连月慢,也戎装在身,同业卿并肩而战。
  天人已深陷绝境,再无退路。
  曼殊的军团咄咄逼人地进发,他的宝剑气贯长虹,所向披靡。阿修罗的勇士朝奋起抵抗的天人扑杀,他们猎食每一个企图挣扎的敌人,好像嗜血的狼群闻到了久违的美食,享一场今生最疯狂的盛宴。
  雾颜带领残存的天人退守智慧果树,下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,要毁灭诸神的果实。
  曼殊,即使天道毁灭,你也休想如愿。
  哀牢拼尽全力阻挡每一个进犯的阿修罗男子。没有人可以突破他的身,靠近他,便是死路,他犹如困兽,无穷的力量挥洒男子的赤胆忠诚,写意一出孤军奋战的悲壮传奇。然而大局已定,他只是一介武夫,负隅顽抗的勇气终将被疲惫淹没。
  他最终昏厥在地,生死不明。
  天人不断在倒下,阿修罗的男子凭借天生的斗志,突破一道道防线。
  业卿驻守在白色高塔之下,他眼见阿修罗逼近,情不自禁地,就携月慢的手,抓紧了她,要保护她,在这一刻,迸发生死与共的信念。
  人在千钧一发之时,往往格外纯粹,又异常决断。
  每一张面孔都肃然无畏,等待杀戮以及战败后的死亡,明明知道了结果,也就此演绎,生死为尽兴。
  曼殊还在天水之滨指挥若定,所幸,业卿无需直面他。
  是神灵眷顾他们的心情,不忍再伤及他们有关男儿情谊的那一丝柔软情愫。之前彻夜把酒的男子,恰到好处地回避了锋芒,留作彼此惺惺相惜的念想。
  乘胜而战的阿修罗勇士如狼似虎地杀向天人的宫殿,他们沿途焚烧宫墙与珍宝,大片火焰在天人的土地上蔓延,黑色的浓烟冲上云霄,焦灼的气味充斥空气,恐惧与不安笼罩天人的家园。他们极尽所能地毁灭,发泄,所到之处,尽留下残垣断壁,无声地佐证这一场战役的盛况。
  业卿斩落每一个企图冲进白色高塔的男子,渐渐地,他被众人包围,即使身陷绝境,也不放开紧握月慢的手掌,不改护卫天人的决心。
  业卿,那时,你在维护的,究竟是懵懂的芳心,还是你守护诸神正法的大志。
  人群在不断朝业卿聚拢,他寡不敌众,终是要败的。
  我伫立于高处,一览战局。
  悠然间,我看见一个不着甲胄的素色女子,长发飘逸,英姿清秀,骑着快马,从天水之滨而来。她念动失传了的法咒,起一道金色屏障,令人难以靠近,武器也伤不了她,就这样轻易地穿过阿修罗军团,朝业卿飞奔。
  是琼奈,正是琼奈,是她。
  自从映玠那一役之后,天人与阿修罗的精英尽数死亡,原本盛行于世的法术也随之消失,至今,只有法慧殊胜的人,才能悟得超越常人的神通,再现当年的法能。
  不曾想到,琼奈,那个迟了暮的女子,她同业卿一样,也有殊胜智慧,深藏不露。
  她隐藏得太深,太过诡秘,令我诧异,又仿佛尽在意料之中。
  业卿望见她,瞬间就如释重负了。
  这一回,他太累,当真是累了,他终究还是一名涉世未深的男子,即使尊贵为大黑天护法,有满腔抱负,也要受尽世事无奈的挫败。他美好的凡心,负担不起凡世的阴云,此刻,一如初次离家的少年,在饱受磨砺之后,亟待抚慰,见到母亲的羽翼,便觉安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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