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星移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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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星移7
　　
　　又是一个浮华落尽的子夜。
　　宫人举着木桩敲响深夜的最后一钟，闷钝的钟声随夜风散去，像印记，封住又一个尽兴的昼夜。
　　芬昙熄灭长廊上的灯，这时，连守夜的人也昏昏欲睡。
　　我坐在榻上，撩拨烧尽的炭灰，再举起灯盏望一眼明亮得刺眼的冬雪，却看见最远处，有形单的男子，一身白衣胜雪，正穿过皑皑厚雪，信步而来。
　　万顷白色之中，唯他一人，傲然临世。
　　那是曼殊。曼殊。
　　长久未见，他显得温和而内敛，一改旧时性情，不张扬，不浮夸，城府代替了血性，少年的眼眸里满是失意后的滞重。
　　他伫立在宫室前，见了熄灭的灯，停顿之后，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。
　　曼殊，我推开窗户唤住他。
　　他回眸的瞬间，寒风骤起灌进室内，吹起一捧炭灰在灯火昏暗的室内飘摇。
　　他望着我，轻步走近，露出干净的笑靥。
　　芬昙已睡去，我妆容褪尽，身着一身轻薄素衣，在偌大的厅室里，与曼殊相见。
　　一束微光在我和他之间燃起，模糊了他容颜，再见，已陌生。
　　向来，他都是我不了解的男子，以为可以一眼看透，谁知，他竟有天底下最莫测的胸襟与性情。
　　他说，“纤尘，你走时，花开时，你回来，花尽谢。”
　　我在他面前缄默，然后，不悦地冷笑。
　　他举着明火，点燃室内所有的烛灯，霎时间，殿堂再现金碧辉煌。
　　他坐在靠窗的竹榻上，拿起火器往铜盆中加一点炭，娴熟地拨弄盆中的薪火。
　　我在他身前坐下，看着他，将炭火烧得通红。
　　屋内渐暖，他望一眼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，叹一声，“你那么任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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